《魯郡東石門送杜二甫·李白》原文與賞析
李白
醉別復(fù)幾日, 登臨遍池臺。
何時石門路, 重有金樽開?
秋波落泗水, 海色明徂徠。
飛蓬各自遠(yuǎn), 且盡手中杯。
李白于天寶三載在賜金放還后,取路商州大道東下,再次南北漫游。他到了洛陽與杜甫相遇,就和杜甫、高適同游粱宋。杜甫雖小李白十一歲,但兩人一見如故。次年李杜又同游東魯,他們“醉眠秋共被,攜手日同行”(杜甫《與李十二白同尋范十隱居》),情同兄弟。兩位大詩人的親密友情留下了文學(xué)史上的佳話。約當(dāng)天寶四、五年之際,杜甫要西赴長安,李白準(zhǔn)備再南游吳越。分別之際,李白寫下了這首《魯郡東石門送杜二甫》,“二”是杜甫的排行,唐人好稱行第,所以稱他杜二。“石門”,山名,在曲阜縣東北。
“醉別復(fù)幾日”,這一感嘆句,是說就要分別了,別前的歡聚痛飲還能有幾天。句中流露出不舍的心情,這是李杜親密友誼的表現(xiàn)。把“別”說成“醉別”,可見在將要分別的日子里,他們盡情地暢飲,充分地領(lǐng)受談詩論文的歡樂。李杜二人都好酒嗜飲,又都愛山樂水。“登臨遍池臺”,記下了他們當(dāng)時訪奇探勝,遍歷齊魯名勝的游興。
“何時石門路,重有金樽開?!睂懴Mc杜甫重聚的心情。兩位大詩人是在游覽了石門山之后分手的。據(jù)記載石門山因石峽對峙如門而得名,是魯郡的名勝,山中有寺,寺后涵峰頂上有泉,流入溪澗,往往成瀑布。此時李白家居?xùn)|魯,所以詩以主人的口氣、希望杜甫能再度重來,一同暢飲,一同登臨。反映出李白對杜甫的眷戀之情。
“秋波落泗水,海色明徂徠”承第二句“登臨”二字,寫漫游齊魯?shù)慕?jīng)歷。這一年他們游覽了許多地方,詩只以“泗水”、“徂徠”二處來概括當(dāng)時的情景。在天高氣爽的秋日里,泗水清澈,風(fēng)光清幽,給他們以美的享受,同時也留下了終生難忘的記憶。后來杜甫也寫到“行歌泗水春”(《寄李十二白二十韻》)的歡樂,雖然他們中的一個記錯了時令,但是都記錄著泗水之游留下的美好印象。徂徠山是李白與孔巢父等“竹溪六逸”隱居之處,山上美松如海,一片蒼翠, 在晴光中格外顯得明麗如畫,更使他們難以忘懷?,F(xiàn)在這一段詩酒遨游的生活,即將結(jié)束,兩位詩壇巨人就要分手各自東西。他們懷才不遇的遭際,當(dāng)日“醉眠秋共被,攜手日同行”的情誼,難免引起“飛蓬各自遠(yuǎn)”的感慨。但他們畢竟是放達(dá)的詩人,終于還是以“且盡懷中酒”來表示惜別。即從全篇來看,都在通過酒和山水寫友誼、寫別情。他們之間的分別,雖然依依不舍,但始終不露悲聲。正如杜甫所寫“性豪業(yè)嗜酒,嫉惡懷剛腸。……飲酣視八極,俗物多茫?!?《壯游》)。他們是不會因分別而悲悲戚戚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