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目力

目力有特佳者，能看到較遠的地方；亦有不佳者，只能見近身的人物。但特佳者與不佳者互比，其差別并不甚大，至多不過五倍，十倍，或二十倍。目力最佳者，決不能在蘇州的虎丘山上，望見杭州城隍山的螞蟻打仗或者擺陣。目力最劣者，也不會誤認自己所伸出的五指為擋路的柵門。人與人的目力，雖然有遠近之差，但到底有限。

人與禽的相差，真的大了！鳥的目力最強——大約勝人百倍。地上有米一粒，人在三英尺以外已經看不明白了；鳥在三百英尺以外，尚能看得明明白白。并且鳥目除望遠之外，還有顯微的能力。

蛇的目力最弱。不行動的物，無動作的物，它們全然看不見。它們全靠它們的叉狀舌來知道上下前后的“環境”。

蟲目的組織，甚奇甚奇！小小一個蒼蠅，有兩種眼睛：（一）復眼，（二）單眼。單眼在復眼中。復眼為觀遠物之用，單眼為觀近物之用。復眼所及，約長一丈的距離。

魚不能辨色——色盲。它們所見的，都是灰色——或淡或深。

兔目不類人目，在面之兩旁，不在面之正前。它們雙目所見的，不合成一人或一物，而分為左一人右一人；左一物右一物。人的雙目，合見一人或一物。

人目轉動時，無不全盲。不過此乃一種極疾速的進行，我們自己不覺得，不知道。詩曰：

（一）

我今說目力：

鳥類勝人群。

爬蛇不遙視；

飛蠅善區分。

（二）

我今說眸子：

優劣難增改。

人類不如禽，

相差一百倍。

原載一九四四年十一月二十三日《新中國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