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漢魏六朝散文·劉義慶·曹操見喬玄》原文鑒賞

曹公少時見喬玄¹，玄謂曰：“天下方亂，群雄虎爭，撥而理之，非君乎?然君實亂世之英雄，治世之奸賊。恨吾老矣，不見君富貴，當以子孫相累²。”

【注釋】 1曹公：指曹操。喬玄：即橋玄(109—183)，字公祖，梁國睢陽(今河南商丘東南)人。為人正直，曾任河南尹、少府、大鴻臚、司徒、尚書令等職。2累(lei)：牽連，妨害，此處為謙詞，是托付之意。

【今譯】 曹操年輕的時候去拜見橋玄(求為品評)，橋玄便對他說：“天下正當動亂之時，各路英雄如虎一般爭斗，能夠撥亂反正，安定天下的，不就是您嗎?然而您確實是亂世中的英雄，治世中的奸賊。遺憾的是我年紀已經(jīng)老了，不能看到您的富貴榮華，我要把子孫后代托付給您(請代為照料)。”

【集評】 今人·湯用彤：“英雄者，漢魏間月旦人物所有名目之一也。天下大亂，撥亂反正則需英雄。漢末豪杰并起，群欲平定天下，均以英雄自許，故王粲著有《漢末英雄傳》。當時四方鼎沸，亟須定亂，故曹操曰：‘方今收英雄時也。’夫撥亂端仗英雄，故許子將目曹操曰：‘君清平之奸賊，亂世之英雄也。’(此引《后漢書》)而孟德為之大悅。蓋素以創(chuàng)業(yè)自任也。”(見《魏晉玄學(xué)論稿·讀人物志》)

【總案】 對于曹操的品題，各家說法不大一致。《世說新語》劉孝標注引孫盛《雜語》云：“太祖嘗問許子將：‘我何如人?’固問，然后子將答曰：‘治世之能臣，亂世之奸雄。’太祖大笑，”許劭所言與橋玄正好相反。但無論如何，有一點是相同的，也就是曹操是集奸賊與英雄為一身的人物。所以一千多年來，人們對曹操議論紛紛，眾說紛紜，有人捧他，贊揚他;也有人罵他，譴責他。其實都是只看到一個方面。而忽視了另一方面。而時人橋玄與許劭的評論才是客觀的、公正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