理想主義是一把遮陽傘-成長
有一個女孩子,以優異的成績畢業于香港中文大學。后來做過記者,擔任過主持人。再后來,她辭職了。之后,她用半年的時間騎自行車穿越西藏、云南,接著進入阿里地區,進入印度和尼泊爾。
我知道這個女孩子,是在一本書上。如你所猜,是她的自傳。像我這樣的老男人,再過幾年就四十歲了,見到類似的事兒竟還會頭腦發熱。有那么一瞬間,我感覺自己的小腿在無意識地抖動,似乎自己也要穿越阿里,然后到印度去看印度舞娘和耍蛇的藝人。
生活在這個世界上的人,大多數都過得循規蹈矩。一旦遇到些異類,往往第一反應就是捫心自問:“我行嗎?”——不幸的是,我真的不行。當然,這不妨礙我繼續做一個理想主義者的美夢。
于是有人會說,你看你看,你是個多重人格的人了。在現實社會里循規蹈矩,夜深人靜的時候,你又痛恨自己的刻板了不是?
我有一個同學,舉止儒雅,玉樹臨風。讀中學的時候,就有很多女孩子和他交往。某年月日,輪到我們班值勤。晚上十一點半,這位老兄敲宿舍樓值班室的門,要求放他進去(按照規矩是要交給學生科的)。等他進來,看到他滿手瀝青。有好朋友詢問,才回答說,他和一個女孩子,是從校外翻墻進來的。翻進來才發現,他們兩個人進了男廁所。不幸的是,墻頭上有很多瀝青。因此留下了這些“罪證”。經歷了這件事情,我開始佩服那些敢于翻墻的人。
多年以后,當我們的女同學挺著水桶腰、男同學腆著啤酒肚聚在一起。酒過三巡,我問:“你們還記得當年那個誰誰誰嗎?”沒想到喝著可樂的女同學集體叫出聲來:“是哪個滿手瀝青的帥哥嗎?”她們記得比我要清楚得多。真的,對于離經叛道的事情,大家都感興趣極了。盡管,我們都是好孩子。
有時候我想,物欲橫流的社會里,為什么還有理想主義者存在?說實話,我想了很久,都不能回答自己。那一年我在《小說月報》上讀到余純順的日記,讀完已是1996年的深冬了。在字里行間,我一次次看到探險家如何穿越高原的腹地,如何與當地人坦誠相交,又如何冒著生命危險走過不毛之地。我突然覺得有些心酸:循規蹈矩的生活之外,竟然還有這樣的生活。房子,原本只是一個人生命的原點,向四面八方延伸之后,無疑有無限種可能。可惜的是,大部分人殊途同歸,最終還是走到同一條路上來了。由此看來,所謂英雄,就是敢于按照自己的想法活下來的人吧?
以此,給那些曾經特立獨行過或如今正在特立獨行的人。說心里話,無論當年還是以后,我都不敢做這樣的人。但是,我仍然欽佩這樣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