與全球最摳CEO共進午餐-成功之鑰
“午餐就在這兒。”當(dāng)我走進瑞安CEO奧萊利設(shè)在都柏林機場的辦公室時,他一邊在桌上擺弄著一個用紅白紙裹著的小葡萄柚,一邊漫不經(jīng)心地對我說。接下來,是一段令人尷尬的沉默。
對手們很難找到有效辦法來對付這個桀驁不馴、不按套路玩的航空業(yè)“野孩子”。他對此不無得意:“一旦你的成本和機票比別人都低,你就勢不可擋。”個性鮮明的邁克爾·奧萊利注定成為焦點。作為愛爾蘭屈指可數(shù)的大富豪,奧萊利是全球最粗魯、最摳門、最有手段、最……的商業(yè)領(lǐng)袖之一,然而正是他,用沃爾瑪式零售商的思維令其所掌控的瑞安航空公司登頂全歐洲盈利能力最強公司。所有這些讓奧萊利贏得了尊敬,也收獲了不齒。
“葛朗臺”的開場白:面包圈已經(jīng)涂了一些醬
我多傻啊,來之前居然還幻想著什么豪華午餐,不用腦袋也想得到,一個威脅飛機乘客“如廁要付費”的老板怎么會舍得讓我敞開了大吃大喝一頓,可我也不想讓這樣一位“活寶”感到失望。說他是活寶一點兒不假——“強奸犯”,這是他對監(jiān)管者的一貫稱呼;“臭屁”,如果你是他的對手,這就是你的名字了:“早點去死吧”,別害怕。這只是他對那些想要退款的客戶比較客氣的一種表達(dá)方式。
他要給我吃什么?滿懷期待的我小心翼翼地打開包裝,嘴里蹦出幾個詞:“啊!一個面包圈!”奧萊利面不改色:“已經(jīng)涂了一些醬,不是麥當(dāng)勞的,我猜你是個喜歡面包圈的女孩。”他自己的那份午餐更令我“大跌眼鏡”——一份讓人一看就倒盡胃口的外賣雞肉沙拉,用厚厚的保鮮膜包著,估計是機場路邊哪個快餐館的作品。接著,一位助理給我們送來了兩杯咖啡,也是外賣貨。這就是我與世界最著名、最不招人喜歡和歐洲最盈利航空公司首席執(zhí)行官的一次特別午餐。
“葛朗臺”的辦公室:擁擠不堪,還缺張桌子
事實上,在來之前我曾向奧萊利的公關(guān)經(jīng)理提出異議,因為在辦公室共進午餐確實有點不合適。但在都柏林會有一家他中意的餐館嗎?答案是否定的,與瑞安CEO的午餐只能是一個瑞安管理模式下的簡約午餐:桌子、餐具和廉價食物。
在世界航空領(lǐng)域。瑞安造就了一種現(xiàn)象,一種成功的發(fā)展模式。創(chuàng)立于1985年的瑞安最初只有一架飛機和一條航線(愛爾蘭到倫敦),年載客量僅5000人。自1994年奧萊利就任以來。瑞安成功地從一個小公司發(fā)展成歐洲最大的廉價航空公司,擁有200多條廉價航線,年載客量約6000萬人。從加那利群島到羅馬尼亞東部的康斯坦察。遍布?xì)W洲150個目的地。經(jīng)濟衰退幾乎摧垮了傳統(tǒng)的航空業(yè)。但瑞安卻在奧萊利的巧妙運籌下成了全球航空領(lǐng)域不容小覷的新貴。
“節(jié)儉到家了”就是秘訣。為降低成本,瑞安讓乘客在網(wǎng)上辦理所有登機手續(xù),飛機上喝咖啡也要自己付款。除了“肥胖費”(肥胖乘客得多買一張相連座位機票)外。瑞安正在考慮的其他收費項目還包括:1歐元廁紙費、2歐元自攜食物費及上網(wǎng)年費等。于是。今年年中,瑞安成為繼新加坡航空后盈利最高的航空公司。與我見面的那天,正是他們公布一個季度盈利結(jié)果的時候,預(yù)計今年的盈利額至少是2億歐元。
你不敢想象這就是瑞安公司都柏林機場的總部。開放式的辦公室感覺與瑞安的客機一樣擁擠不堪,一條狹長的走廊以一種奇特的方式把看上去很年輕的員工分類到市場、銷售和策劃等部門。這樣的情景哪像是一個金融危機期間獲利的航空公司,倒像是美國熱播喜劇《辦公室》的現(xiàn)實版,但這個“辦公室”里甚至沒張大桌子。
“葛朗臺”的經(jīng)營模式:顧客不是上帝,成本才是
在奧萊利的管理詞典里,公司條例幾乎等同“人道毀滅”,工商管理在他眼里就是“胡說八道”,至于那套MBA學(xué)生學(xué)到的,“顧客永遠(yuǎn)是對的”的理念,奧萊利一聽就來氣:“胡扯淡,顧客永遠(yuǎn)是錯的。”如果你說“我的員工是我最重要的資產(chǎn)”,他的回答則是:“屁話!要我說,員工是最花錢最影響成本的人!”瑞安曾發(fā)表聲明稱,為了節(jié)約電費。禁止員工在工作期間給手機充電。
作為瑞安的乘客,你得處處小心,特別是他們異常嚴(yán)格的行李限制。不管隨身還是托運,都限定件數(shù)和重量,超出部分須加倍收費,比如手提行李。瑞安規(guī)定每人一件,10公斤以內(nèi),超重每公斤收費15歐元。奧萊利的解釋是:“他們腦子都有問題,出去旅行干嗎帶個大箱子。”
那么,什么樣的人才是一個理想的瑞安乘客呢?“我們的理想乘客是那些帶著信用卡很有消費沖動的人,是那些老老實實按我們的規(guī)矩行事,懂得為我們最大限度削,減成本的人。”這讓我想到英國乘客梅里昂·威廉姆遜的經(jīng)歷,她乘坐瑞安航空航班的次數(shù)不下50次。即使是像她這樣的鐵桿顧客對瑞安的不滿也溢于言表:機上的蘇打水要錢、等待行李卸載的時間太長……她多次發(fā)誓,再也不乘瑞安航空的飛機了,最后還是乘了,原因很簡單,瑞安航空的票價太低了,低得讓人難以抵擋其誘惑力,她只好用“一分錢一分貨”來安慰自己。
“葛朗臺”的日常生活:讓休假見鬼吧。我只想要金融危機
48歲,也不算太老。在奧萊利成為“大嘴”高管前,他是個稅務(wù)員,而目前他的身價高達(dá)3億英鎊。這么多年過去了,他總說自己會在兩三年后退休。可到今天還坐在位子上紋絲不動。“就3年”。他突然看上去很嚴(yán)肅地說,因為他希望能找到一位更適合的替代人選來經(jīng)營更盈利的瑞安。
也許上帝知道,只要奧萊利喜歡。他就永遠(yuǎn)不會退休,因為他簡直就是個工作狂。“休假真沒意思,我與全家去阿爾加維度假兩周。我是被迫的。我與孩子們堆沙堡,前5分鐘還有點意思,之后,老天,我真希望有人來救救我,那時我最盼望的就是再來一次金融危機吧!”
我問:“你有好朋友嗎?”他答:“我的妻子偶爾算是,孩子們聽話的時候也算。”他討厭極了電影院,進去也“絕對是因為要維持婚姻”,有史以來看了幾次電影,都是被妻子強拉硬扯去的。
夜幕降臨時,我回家的航班時間也越來越近,可我的面包圈還在那,只吃了一半,而奧萊利的沙拉也還原封不動地擺在他桌上。幾天后。我從奧萊利那里收到一封信,信中感謝我去都柏林見他,希望我喜歡他給我準(zhǔn)備的“五星級美食午餐”。接著他又說:“我忘記向你要外賣咖啡的錢了,因此你還欠我一杯咖啡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