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鷗來祥》鑒賞
作者: 劉錫慶
戴硯田
一道白色的閃電劃破高原湛藍的晴空,悄然落在昆明街心公園翠湖明鏡似的水面上,當銀白色的雙翅收攏的一剎那,人們才看清是海鷗——純潔的精靈。她那如到友人家中的安祥神態,充分表現出相信美在這兒不會受到傷害。不知春城昆明怎樣獲得這種崇高近乎神圣的信任。
我正驚奇,忽聽空中呼啦啦翅翼撞擊出一片聲響,震我心弦。抬頭瞭望,駕云乘風的鷗群遮天蔽日飛舞而來,呼喚著,歌唱著,歡樂地依次降落在昆明街心公園,翠湖轉眼間又添一景:有鷗來祥。
奔向祥瑞:母親領著孩子來了,老人相攜相扶著來了,夜班工人丟下睡眠穿著工裝來了,戀人們指天說地議論著來了,春城開出許多笑吟吟的花朵。感謝鷗鳥的看中和賜與的友誼,心為有鷗來祥而激跳,眼為有鷗來祥而閃動。人類的良知迅速發育,審視自身,欣欣然為所居寶地的價值而倍感驕傲!
鷗鳥從西伯利亞飛來。不知鷗鳥中那一位向好客的主人這樣介紹自己的旅程。
鷗鳥選擇越冬場所,選了許久,才選中春城昆明,不知主人是怎樣獲悉的這個過程。
歡迎這潔白的祥瑞的精靈吧!人類的良知釋放出博大的愛,愛及異類。香甜的面包松裂成朵朵花瓣飛向湖邊的空中,健美的鷗鳥驚空而來,張開鮮紅的長喙叼住友人贈與的香甜,匆匆吞咽,然后轉身落于湖心,將位置讓給后面的伙伴。
世界此刻,沉浸在萬物彼此相助融洽相處理解相知的氛圍中。
我癡癡地站在翠湖岸邊,恍惚中象變成一只鷗鳥,呼啦啦展翅凌空,盤旋在鷗鳥群列中,喚叫著精靈們的聲音。
1990年12月17日于昆明翠湖公園
如果在我們居住的地球上,沒有了飛鳥,沒有了昆蟲,沒有了樹木,沒有了花草,那將是一個怎樣荒蕪、枯寂、貧乏、索漠的世界?如果我們的這個生存環境連草木蟲魚鳥獸等都無法存活下去的話,我們人類能夠存活下去并生活得很好嗎??
生存環境、生態平衡,越來越受到人類的關注、重視。這反映了人類良知的醒悟,文明的提高。《有鷗來祥》就表現了散文詩在這個題材領域的新拓展。
起筆寫一只鷗鳥倏然降臨,反襯昆明翠湖幽美、安謐的環境對“純潔的精靈”——鷗鳥的誘惑;接下去寫一群鷗鳥的降落:“呼啦啦”先聞一片響聲,“駕云乘風”、“遮天蔽日”、“飛舞”而“依次”降落,再見一片奇景(有鷗來祥);“奔向祥瑞”一節寫得最見精彩;母親與孩子、老人、戀人、上夜班的工人們,四面齊聚,“春城開出許多笑吟吟的花朵”。他們為什么臉上笑開了花?因為“欣欣然的為所居寶地的價值而倍感驕傲!”這里特別點出了“人類的良知”的迅速發育,增強了此文的現代意識;再往下寫人與鳥的“彼此相助、融洽相處、理解相知”,贊美“人類的良知”所釋放出的“博大的愛”,總收一筆;篇末的“我”在癡迷恍惚中變作一只鷗鳥了結全文,達到了“詩意”的升騰,在人鳥合為一體的“化”境中圓合全篇。
由如上述可知:一,《有鷗來祥》實際上用的是“賦”的寫法,多直說,重鋪陳,而不象一般散文詩多取“象征”或整體“意象”的辦法結撰;二,“有鷗來祥”作為象征吉祥符瑞的一種景致,一種境界,含有東方文化特有的“神秘”色彩,“天人感應”的人與大自然和諧共處的傳統哲學背景,但它的實際內容卻完全被改造、更新了,它既是傳統的、純東方的,又是現代的、通往全人類的;三,這樣寫的難度較大,特別是對語言表達有著較高的要求,而此文語言的“詩意”是比較飽滿的,象“一道白色的閃電劃破高原湛藍的天空”、“心為有鷗來祥而激跳,眼為有鷗來祥而閃動”、“春城開出許多笑吟吟的花朵”等等,都給人留下了深深的印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