假日野人
假日野人
放暑假了,去鄉村。在田園,在山野,自由自在,大把地浪費時間,是一種享受;揮霍大把時光,糟蹋成堆光陰,讓我感到云淡風輕,做這樣的假日野人——山野之人,我喜歡!
山青青,水碧碧,田野是我的別墅,我在這里棲心、棲魂、棲精神,心高歌,魂飛揚;神清清,氣爽爽;天朗朗,云淡淡。
山風是我的知友,和它聊天、聊地、聊山水,天變高、變藍,地開闊、遼遠,山水興致高酣,浸潤心野,天地和山、水便順風順水地涌向胸襟。
此時,坐在日子安好的小屋里,悵然明白“云從窗里出”還可以有這樣的含義:胸懷天地,天下的白云便在胸中,自然隨心流溢,于是從安居的小屋里翻卷出窗外,孰又分得開哪是天地流云,哪是心上閑云,遂明白“云從窗里出”,原來可以先要“云從心上出”,快哉!
一壟一壟的芝麻,葉綠綠,青莢繁多;一片一片的玉米,干青青,棒米碩碩;一田一田的花生,圓圓的葉像飽足的笑,隱瞞不住懷抱的顆粒似的;一畝一畝的紅薯,蔓延的莖又長又肥,厚厚的葉牽引著想象,想象它的塊根怎樣大大香甜?
還有畦畦椒,架架茄,叢叢野菜,樹樹野果,滿眼的蒼綠,望不盡的滴翠……行走在這樣的田野,這樣的山坡,有輕風吹,有暖光照,于是心上滿是風光;又想到,有田,有土,有予,就是這個“野”,似乎是擁有了這個字,心喜歡得嘣嘣的。
假日里,這樣靠近田、靠近土的自己,就是一個“野”人啊。假日野人,名副其實也!
在山野,吃野菜,采野果,摘野石榴,捕山雞,食野味……并且——神奇至極的是見到了屎殼郎,這廝,這罕物,幾十年沒見過了哩!凡此種種,又有很多的趣味,便對著手機給城里的朋友們勇猛吹噓一個個“野趣”,野地里站著,風涼涼的、爽爽的,不停地補一句“野風”吹著比空調要好得遠,就像魯迅說的“比桑葚都好得遠”,朋友迷迷地問:“我也在鄉村待過,怎么沒有這些感覺,莫非你所在的鄉村真的與別處不同?”
弄得朋友們也躍躍欲試,好像一個個都沒有下過鄉似的!追問:“野人你何時回?”哈哈,這邊的我將要笑倒,謹答:“野人還不想歸!”
如同一只野猴子,盡情撒歡;如同一只野螞蚱,隨便跳躍;如同一只野麻雀,恣意飛舞;如同一縷野草的香,心任意停存于天地……
大地不責怪我的張揚和瘋癲,無言無語里,我被它震撼;大地也無怪我的打擾和癡狂,無色無嗅里,它將我的靈魂悄悄折服。
忍不住地,我將心輕輕地停泊在它懷里,和天地一同深呼吸,呼天地之妙,吸天地之萃,呼吸歲月深處大自然那縷銷魂的芬芳,呼吸大自然盡頭歲月那份怡人的清爽。
大地散發的這一種沉默的氣息,我為它深深吸引,沉醉在它的靜謐里,安詳爬滿心靈的山岡。我體會到時光深處的大音希聲,大千世界氣象萬千,萬千的氣象遁跡為無形,似乎頓悟,似乎了然一些那“法自然”的真諦。
攜“法自然”歸,擷山野之風回,朋友們贊,不枉假日,不枉山野行。遂規往,曰:“假日里,也做野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