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走江南
行走江南
車至蘇州途中,停下來品花茶佳品杭白菊。看著一朵朵菊花,在透明的水杯中慢慢展開腰身,開始一場忘情的舞蹈。水,一點點地渲染開了,淡淡的黃,喝起來清冽甘甜。好的胎菊,每一朵都是含苞欲放的花骨朵,可滋潤喉嚨和心事。
繼烏鎮之后,到達另一個人間天堂城市——蘇州。我們尋訪的第一站是四大園林之一的獅子林,這是古典園林的精髓。全園長廊貫通四周,有曲徑通幽之妙。“獅子林雖綴山不高,但洞壑盤旋,層次深邃,嵌空奇絕;雖鑿池不深,但回環曲折,飛瀑流泉隱沒于花木扶疏之中,古樹名木令人叫絕,廳堂樓閣精巧細致,無愧于四大名園之一。”
當年園主人在這里,觀荷花水影,聽曲聲裊裊。橋、廊,甚至每一塊奇特的石頭,都自成一景,又相互融合。其中有一樓,名曰“暗香疏影”。據說乾隆七次下江南都來到這里,園里至今留有乾隆題寫的“真趣”匾。
園中每個角落都耐人尋味,幾根細竹翠綠地生長,一小片藍天落進眼簾,雕刻精細的窗臺門框,迂回的走廊,石橋,荷花池畔……一時我們竟迷了路。走了好幾個來回,總算走出來。
走出園林,來到楓橋風景區,它位于京杭大運河邊。這個景區與一首詩有關。詩人張繼參加考試再次落榜,他那漂泊無依的小船泊在楓橋邊。夜半,久久難以入眠。殘月、烏啼、霜天、江楓、漁火、寺影、鐘聲,與詩人愁苦失意的心境交織在一起。怎一個“愁”字了得?臺灣作家張曉風,寫過張繼和他的《楓橋夜泊》。感謝那個夜晚,感謝那場“不朽的失眠”。游子的夢在霜冷的夜,在寒山寺沉重而悠遠的鐘聲里,越發清冷起來。那個無眠的夜晚,成就了一首經典的詩作,定格成一個經典的畫面。而千百年來蕩氣回腸的鐘聲,此刻也敲落在我的心頭,詩人那寂寞的情懷,被反復吟誦。漁隱橋,因橋東是漁隱小圃,故名。人立橋上,如同泊于水中,體味“月落烏啼夜半鐘聲”,悠長的惆悵與古人共鳴。
在古驛站碼頭的墻壁上寫著:子時三刻,準時出發。想起那句——蘭舟催發。仿佛一場天涯羈旅又開始了行程。而你走了,還來嗎?是哪一天?江南水鄉那淡淡的惆悵,勾起了前世今生的記憶。在這里等過,盼過,別過,耳畔仍響徹汽笛的聲音。浪跡天涯的旅人可曾牽絆這江南的春,細雨,或柳葉眉的女子?還是只當一場春夢了無痕跡?
步行七里山塘。那高高低低的紅燈籠,喜慶溫暖。在這條臨水的街上,第一次吃臭豆腐,香。年輕的女子神情專注,極為認真地炸著豆腐,低聲問你,甜的還是辣的?在異鄉的街頭,品著臭豆腐,挽著愛人的臂膀。算一樁恬淡的歡喜。
蘇州,水做的城市。蘇州女子自然因水而生,溫婉雅致,嫵媚清秀,一如遍繞城市的流水。“蘇州女子那么美,那樣溫柔,會繡那樣細致的花,彈那樣動聽的弦,說那樣軟軟的吳語。”聽說蘇州女子就是罵得狠毒的時候,也是動聽的。導游小呂,還現場演繹“你這死鬼,我要將你千刀萬剮。”的確很嗲,酥到骨頭里了。
這個美麗的地方,名喚蘇州。
2006. 9.7