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飄飄灑灑》鑒賞
作者: 王春來
赤葉
雪,飄飄灑灑,飄飄灑灑,給礦區染成了白色。
山,白了,樹,白了。屋頂白了。路也白了。連山雀的脊背上也涂上了白色。
雪姑娘自信地笑了:我該是大山里的主人!
冷靜的井架上的天輪,還是照樣在唱著它那支粗獷的歌:轟隆隆,轟隆隆……
調皮的磨電天線,還是照樣在空中戲鬧,撒出一蓬蓬藍絲絲的火花。
唯有急性的裝在礦車里的煤,奈不住了它的興頭,給雪的原野,畫了一道長長的黑色的虹……
赤葉可算是一位描寫煤礦的老詩人了,早在六十年代初,就讀過他的詩集《掘進集》。他的那些詩,語言自然、淳樸、明快,很少雕琢之痕;構思獨特,時發奇想。這首散文詩亦有如此特點,所以它才勾起了我三十多年前的印象來。
讀《雪,飄飄灑灑》如同觀賞一幅“水墨畫”,以白雪為底色,在廣闊潔白的背景之上,點染著黑褐色的井架天輪、隊隊載滿煤巖的礦車、時而綻出藍晶晶的花朵。色調單純,筆法簡潔,卻取得了“水暈墨章”“如兼五色”這些意想不到的藝術效果。
初讀時,曾抱怨作者吝嗇,偌大個礦區的雪天,該有多少景物可寫,為什么只信手拈來天輪、礦車、磨電天線的火花?經精品細讀,深感作者的匠心獨運。這篇散文詩明寫雪景,暗寫礦工,以寂靜寫喧囂,以冷清寫熱烈,兩幅畫面疊印在一起——“瑞雪圖”里蘊藏著“奪煤激戰圖”。勾通這兩個畫面的就是天輪和礦車,它們最富于象征、最有代表性:那飛轉的井架天輪就是礦工們躍動的身影、生活的旋律,那隆隆之聲是井下炮聲、風鉆的歌聲、采煤機的狂笑聲的回應;那磨電天線上的串串花朵是煤礦工人獻給祖國的激情;那排排礦車是煤礦兒女用力與汗織就的長虹掛在了母親的頸上。
這時,我們不能不驚嘆作者選取描寫對象的典型性,全篇未出現“礦工”二字,但通篇都在寫礦工。構思巧妙省去了多少筆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