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秦散文·國語·董叔欲為系援》原文鑒賞

董叔將娶于范氏^①，叔向曰：“范氏富，盍已乎!”曰：“欲為系援焉^②。”他日，董祁訴于范獻子曰^③：“不吾敬也。”獻子執而紡于庭之槐^④，叔向過之，曰：“子盍為我請乎?”叔向曰：“求系，既系矣;求援，既援矣。欲而得之，又何請焉 。”

【注釋】 ①董叔：晉國大夫。范氏：晉國正卿范宣子的女兒范祁。 ②系援：系以為援，意為借婚姻的關系得到幫助。 ③董祁：即范祁，嫁給董叔后稱董祁。范獻子：范祁的哥哥。 ④紡：懸。

【今譯】 董叔將要娶范宣子的女兒范祁為妻，叔向說：“范氏家富貴驕橫，你還是算了吧!”董叔說：“我正想借這種婚姻關系得到一些幫助。”婚后的一天，董祁向她的哥哥范獻子告狀說：“董叔他瞧不起我。”范獻子就把董叔抓來吊到庭院中的槐樹上。叔向正巧從那經過，董叔說：“你何不替我求求情呢?”叔向說：“你想要謀求聯系，現在已經被系上了;想求得攀援，現在已經攀上去了，還有什么可請求的呢?”

【集評】 清·儲欣評《國語選》：“千古炯戒。”

【總案】 本文稱得上是一篇絕紗的諷刺小品。利欲熏心的董叔本想借婚姻關系高攀門庭，以獲其益，卻落了個弄巧成拙的下場。他前面的貪婪與后面的狼狽，一個目的，一個結果，二者迥然矛盾，因而非常滑稽可笑。

叔向利用“系”與“援”的雙重語義，以其人之道還治其人之身，尖刻地嘲諷了董叔的丑行、丑態，語言機智而幽默。《國語》中這類短小風趣的篇章，使讀者在嚴肅的對歷史的認知同時，能偶而開心一笑，并能獲得一些教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