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唐盛世的轉折點——安史之亂(一):開元末年,安祿山初露鋒芒
大唐盛世的轉折點——安史之亂(一):開元末年,安祿山初露鋒芒
導語:
唐朝作為中國歷史上數一數二的強盛王朝,無論是經濟、政治、還是文化交流方面,都是極其繁榮的景象,尤其是在唐玄宗時期,更是讓大唐帝國走向了巔峰的“開元盛世”。然而唐玄宗讓大唐帝國走向了巔峰之后,一場叛亂給了這個強盛的王朝一記重拳,也讓它慢慢地走向了衰敗。
唐朝疆域圖
從唐玄宗把粗野大漢安祿山召入宮中,為他和楊貴妃郎情妾意的愛情生活上演一幕幕喜劇開始,一個創(chuàng)下豐功偉績的帝王便不可避免地陷入了歷史的輪回之中。
誰能料到,圣寵之下的安祿山給了唐玄宗一記重拳,讓唐玄宗和楊貴妃這對戀人陷入生離死別的境地。一代英主晚年的落寞收場使人不禁心生憐惜,一個情感豐富的帝王究竟是愛錯了美人,還是信錯了男人才會留下自古多情空余恨的悲哀。
唐玄宗李隆基
漁陽鼙鼓,驚破一簾幽夢。公元755年,農歷十一月十五日這天,大唐帝國的玄宗皇帝無論如何也不會想到,將士送來的竟是三鎮(zhèn)節(jié)度使安祿山起兵反叛的消息。
事發(fā)已經過去了七天,此刻的唐玄宗依然無法相信這個備受恩寵的粗野大漢會背叛自己。但很快河北平原郡太守派人送來的消息,使得唐玄宗不得不相信安祿山確實反了。
驪山享樂的愜意和舒適頓時煙消云散,這看似平靜的一天,卻是他與楊貴妃離歌淺唱的開始。
公元712年,二十七歲的李隆基登上皇位,在帝位歷來只傳嫡長子的皇權專制下,李隆基在武氏專權的統(tǒng)治下韜光養(yǎng)晦得以保全性命。
當唐王朝還歸李氏家族之時,李隆基在皇室的激烈紛爭中脫穎而出,最終穩(wěn)穩(wěn)的接住了大唐江山的接力棒,開始了其長達44年之久的統(tǒng)治,史稱唐玄宗,后人又稱唐明皇。
李隆基即位以后,他的才華開始充分展現,他是一個精力旺盛的人,又是一個很有抱負的人,他并不安于當一個守成天子,而是試圖有所作為的一個人也是一個比較重感情的人。
唐玄宗的統(tǒng)治時期大致可分為兩個階段,前二十九年為開元時期,后十五年為天寶時期。
開元年間的唐玄宗勵精圖治,大唐帝國的朝堂很快就人才濟濟,王朝經濟更加繁榮,文化興盛,邊疆穩(wěn)定,各國使者來朝絡繹不絕,盛唐氣象噴薄而出,大唐帝國進入經濟社會發(fā)展的鼎盛時期。
唐朝詩人杜甫在《憶昔》中描述開元盛世:
“憶昔開元全盛日,小邑猶藏萬家室。稻米流脂粟米白,公私倉廩俱豐實。”
客觀的講,李隆基在開元年間確實達到了唐朝三百年當中的頂峰,在這一時期唐朝的社會經濟高速發(fā)展,百姓生活比較安定,政治相對來說也比較清明,皇帝也比較勤政,同時在周邊的民族關系上,也沒有發(fā)生非常緊張的民族危機,“開元盛世”之稱,實至名歸。
隨著大唐盛世的如期而至,這位居功至偉的皇帝也步入晚年,對朝政逐漸沒了熱情,開始倦于萬機。朝中內有高力士,外有李林甫,邊境上有各個節(jié)度使,事必躬親的時刻遠去了,而他那潛藏多年的藝術情趣和放浪不羈的文人情懷開始顯現。
在后人的眼中,唐玄宗不僅僅是一個優(yōu)秀的政治家,還是一個職業(yè)的玩家,寫詩作曲成了唐玄宗晚年的主要生活,而最醒目的是他和楊貴妃的愛情,既是無數文人墨客抒情的對象,也是歷代市井小民八卦的話題。
對于唐玄宗這樣一位創(chuàng)下豐功偉績的帝王而言,當他的盛世王朝走向衰落之時,人們總會將矛頭指向他身邊的女人,紅顏禍水似乎是導致王朝衰敗的最直接原因。
月圓則虧,水滿則溢,在偉大的功業(yè)面前,一個權力至高無上的帝王要做到慎始敬終恐怕很難,唐玄宗同樣不可避免的陷入了歷史的輪回之中。
當安祿山范陽起兵,帶領二十萬雄兵大舉南下的時候,承平日久的唐王朝卻依然沉浸在盛世太平的春秋大夢之中,完全喪失了對危機的敏感。
“春寒賜浴華清池,溫泉水滑洗凝脂。侍兒扶起嬌無力,始是新承恩澤時。”
唐朝詩人白居易筆下的貴妃出浴,將這樣一位有著羞花之貌的女人,演繹得靈動妖嬈,而她的出現使得唐玄宗越來越留戀華清宮的溫泉了。
公元740年10月,五十六歲的唐玄宗在華清宮遇見了剛出浴的楊玉環(huán),二十二歲的楊玉環(huán)嬌艷欲滴,引得年近花甲的唐玄宗如少年一般春心萌動,頓感六宮粉黛無顏色。
楊玉環(huán)雖是兒子壽王李瑁的妃子,但對于唐玄宗而言,得到自己喜歡的女人并不是難事。
唐玄宗為了掩人耳目,在高力士等人的謀劃之下,李隆基借著給自己的母親竇太后祈福的機會,敕書楊氏出家為女道士,道號“太真”。這樣就完成了身份的過渡,后來又很自然地進了宮升為貴妃,成為唐朝最得寵的一位妃子。
晚年的唐玄宗安于享樂,沉迷于藝術創(chuàng)作,而含章秀出的楊玉環(huán)精通音律,能詩善舞,藝術上的契合,讓這段起步于強權的感情逐漸走上正軌。
吸引唐玄宗的不僅僅是楊貴妃的美貌,兩個人之間有很多的共同語言,唐玄宗是一個非常著名的音樂皇帝,后宮佳麗三千沒人能成為他的知音,當他創(chuàng)作或者彈奏首新的樂曲的時候,沒人能了解他的心思。
此時大唐正處于開元盛世,國力非常興盛,所以唐玄宗已經沒有了當年的雄心壯志。因為他也是一個多才多藝的皇帝,喜好音樂、繪畫和書法,所以楊玉環(huán)出現他的身邊,給他的精神上帶來了很多撫慰。
公元742年農歷十一月,志得意滿的唐玄宗改年號為“天寶”。天寶四年,楊玉環(huán)被封為貴妃,成了大唐最為尊貴的女人,從此朝夕陪伴在玄宗身邊,得了唐玄宗傾盡天下的榮寵。
當唐玄宗沉浸在絲竹之樂中時,朝廷上卻是一片硝煙彌漫,而引起這場硝煙的正是宰相李林甫,也是天寶年間真正的政壇主宰者。
李林甫為人城府極深,善于以甜言蜜語獲取別人的好感,背后傷人卻不露聲色。而自知結怨太多的李林甫經常擔心有人復仇殺他,日夜如臨大敵。
傳言李林甫一夜要換好幾個屋睡,即便是家人都不知道他晚上睡在哪里,所以人們評價李林甫“口有蜜,腹有劍。”即我們現在常用的成語“口蜜腹劍”。現在人們常用口蜜腹劍來形容人陰險,卻很少知道口蜜腹劍是李林甫式政治文化的語言積淀。
為了顧全保位,李林甫便迎合唐玄宗征伐四夷的想法,上奏唐玄宗:“文士為將,怯于沖鋒陷陣,不如用出身寒族的武人,或者是出身外族的胡人擔任邊將。胡人勇敢果斷,習于戰(zhàn)斗,寒族則孤立無黨,不會互通關節(jié)。”
開元末年至天寶年間,邊境各軍區(qū)大規(guī)模提拔寒族、胡族出身的人擔任將軍,以軍功升任節(jié)度使,這些人被稱為“蕃將”。
節(jié)度使的出現,要追溯到唐睿宗時代,但是早期這些邊鎮(zhèn)的重將,基本上任用文人將領比較多,但是后來李林甫擔憂邊鎮(zhèn)的文人將立功之后有可能就會被調到中央,擔任丞相從而分到自己的權,于是他向皇帝建議,在邊境比較重要的藩鎮(zhèn)用武人做節(jié)度使,而這些蕃將多目不識丁,無論他們如何立功都無法入朝當宰相到中央與他爭權。
朝廷重用藩將,邊將擁有重兵,這令宰相張九齡感受到了來自邊境地區(qū)的威脅,軍事格局外重內輕,一旦邊將引兵向闕,中原便會不堪一擊,但是張九齡政治上的這種敏感,不僅沒有引起唐玄宗的警惕,反而遭到唐玄宗的反感。
此時的唐玄宗覺得天下太平,自己可以高居無為,而張九齡卻總在身邊危言聳聽,相比之下李林甫更懂他的心思。不久之后,唐玄宗便罷免了張九齡,把朝廷政務委托給宰相李林甫,這權利一交就是十九年,重用藩將的策略也在不知不覺中給唐帝國的危機埋下了種子。
張九齡
公元732年,幽州的刑場上,一個即將被亂棍打死的偷羊賊,對時任幽州節(jié)度使的張守珪高聲大喊:“大夫難道不想消滅奚和契丹兩個蕃族嗎?為什么要打死我!”
正是這一聲吼叫給這個即將被打死的偷羊賊帶來了轉機,張守珪命人將這個喊叫的人帶上前來。此人見機馬上使出巧言善辯的本事,一邊悔過自新,一邊信誓旦旦地獻上破胡計策,并表示自己愿意協(xié)助官府消滅進犯邊境的奚和契丹人。
張守珪聽了大為詫異,上下打量著面前這個胡人裝扮的大漢,此人身形體壯如牛,心眼卻十分靈活。
奚和契丹的屢屢扣邊,著實讓官府傷透了腦筋,這個看似粗野的偷羊賊或許可以給官府出力,收到官兵難成之效。
出身行伍的張守珪對草莽英雄本就有著特殊的情感,于是就下令釋放了這個偷羊賊,并且給了他一個捉生將的職位,負責偵查和擒拿敵人,后來還把他收為了義子。
正是這臨死前的一句掙扎,讓他幸免于難,意外的進入了張守珪的帳下,闖入了大唐的軍隊,巴結上了他人生中的第一個大貴人。
而這個偷羊賊,就是日后在大唐的朝廷上出盡風頭的安祿山。沒有人會想到,這個看似粗野憨厚的大漢會窺覷大唐,將大唐盛世推向覆滅的邊緣。
安祿山出生于營州柳城(今遼寧朝陽),隋唐時,營州是華北通向東北的咽喉之地,是這一地區(qū)的政治中心、軍事要地,又處于商貿道路的樞紐地位。
唐玄宗登基后,對邊疆實行開放的政治經濟政策,營州一帶建立起店面集市,大批胡商聚集在這里互通有無,其中又以粟特人居多。
史書中記載安祿山是個雜胡,也就是突厥人和粟特人的混血,由于他精通多種胡人語言,做胡商間的互市牙郎游刃有余,互市牙郎類似于現在對外貿易的翻譯中介。也許是做互市牙郎的收入并不可觀,有時候他還要靠偷盜維持生活。
躲過一劫的安祿山,因禍得福加入了大唐的軍隊,成為了一名唐朝當時最底層的軍官捉生將。與安祿山一起當捉生將的還有日后與他一起作亂的搭檔史思明。
本就出生突厥,精通各種語言的安祿山對于捉生將的工作輕車熟路,立下了很多戰(zhàn)功,逐漸得到了張守圭的重用和提拔,還被張守圭收為養(yǎng)子。
唐朝規(guī)定,地方官必須定期向朝廷匯報工作,或者親自入京述職或派專人入奏。
公元733年,張守珪特意派遣安祿山入京奏事,讓他增加見識,以熟悉朝廷規(guī)矩和朝廷大臣。
俗話說“禍兮福所倚,福兮禍所伏。”張守珪的這番良苦用心卻成了安祿山生命中一道巨大的坎。
唐朝人姚汝能撰寫的《安祿山事跡》中記載,第一次見到安祿山,張九齡在其看似恭敬的陳述中感到莫名的詭異。
在安祿山進京的時候,張九齡經過觀察和一些上報材料的了解,他認為安祿山這個人是有野心的,并且在軍事上有很多準備。張九齡聚德安祿山這個人“非我族類,其心必異。”所以多次建議唐玄宗殺掉安祿山這種禍患,以免埋下隱患。
安祿山自己都不知道,此番進京不但沒有撈到什么好處,反而種下了禍根,很快就迎來了他人生的第二道坎,再次走進了鬼門關。
參考資料:《舊唐書》、《新唐書》、《資治通鑒》、《安祿山事跡》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