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些人不必見-成長
朋友與我聊天,談及一位同學。不見她已有多年,朋友提及她便滔滔不絕。話完了,他便呆呆地悵惘。好一會兒,他才問我:“要不,我們找個時間去見見她吧?”我說:“不見。”
“為什么?她不是挺好的嗎?”
我說:“不見就是不見,不為什么。”
“要不,我們弄個同學聚會?這樣人多,熱鬧些。”
“那我更不會去了。”我說。
不善言辭,不喜聚會。人多的地方不去,僅有對方一人在場的情況下也盡量少去。人多語繁,雖是熱鬧,但自己總與那個場合格格不入。那樣的氛圍,既難為自己,也難為大家,何苦?第二種情形,如果只有對方一人在場,就那樣呆呆地與對方直視。很多時候,我不知要表達些什么。在那種情形下,往往是對方一人在滔滔不絕。一個聊天過程下來,我只要“嗯”“啊”地發出幾個單音節就可以了。不過,這不算是搪塞,我倒是樂意這么傾聽。我想,還好他這么能說,否則,兩人這么干坐著會多尷尬。如果有一個與我一樣不會說話的人對坐,那樣的會晤實在折磨人。所以,我便輕易不見人。
雖然不想見任何一個人,但是,我總是很深地去想某個人。
學生時代,是個悶騷的人。我同桌常常幫助我,我卻總不領情。畢業了,我才回想起,她在我寒冷的內心里留下了多少溫暖。
曾經有一個社團學長,手把手地教過我許多東西。她一直關切地注視著我成長。我與她關系雖不錯,但也不至于到了無話不說的地步。這樣不冷不熱的關系,一直持續到了畢業。畢業后,我再沒有聯系她。但是,楓葉紅的時候,秋風起的時候,細雨寒的時候,我都會很深地想起她來。我恨不得立即約她出來見個面。見,或是不見?內心掙扎許久過后,還是決定作罷。學生時代,我倆尚且不能稱作“摯友”,如今,見了她更不知該說什么。于是,作罷,作罷。我只是偶爾發一兩個短信,僅此而已。不過,雖是如此,但我們都知道,彼此都在深深地掛念著對方。
真正的朋友,就是這樣,不需要多見的。
所謂君子之交淡如水,我一直認為,那是情感的極致。
也想過要見某人,很想見。就是那個我很喜歡的人,或是很喜歡我的那個人。最終,我還是決定不見。因為我知道,我不能逾越那個距離。跨過去,就近了,毀了,結束了。所以,我只能一直保持那樣若即若離的距離。我的念想曾經達到撕心的地步,但是,對她那份懷想的情愫永遠只停留在我的意識里。不說,不作為,不讓她知,也不讓旁人知。
安得與君相決絕,免教生死作相思。
此生,定不會再相見。
是不是很虐心?對于見或是不見,或許是一個糾結的問題,但是,在美學意義上來說,我們與某人保持著一種似遠又近的關系,倒可以把美維持到極致。
當然,也并不是說不能見。
隔個三五年,實在惦念得緊了,倒可下個決心,見上某人一面。深山老林里,于一間竹屋,兩兩相對。話不需多,靜對時光,三杯兩盞淡酒,如此足矣。
在你我的一生中,總有那么幾個人,是我們想見或是想終生相伴的人。不過,世事迷離,并不如我們所愿。倒不如淡了這份心,輕了這份念想,把你想要見的那個人,埋在心里最深的地方。在你最寂寞,最孤獨,最寒涼,或是最幸福的時候,都可以重回你的心里,把那個人翻出來,細細回想。這樣,我們與那個最愛的人就從來沒有分隔過,從來沒有遠離過。于是,你與他或者她,便獲得了形而上的永生意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