曬幸福-情感
小金大學畢業參加工作后,找了一個女朋友叫成音,女朋友是個時髦的都市女孩。春節快到了,小金要帶成音回鄉下父母家過年,一來讓父母見見未來的兒媳,二來也讓成音體驗一下鄉村生活。這天,兩人買好禮物,坐了火車轉汽車,又步行了好幾里才來到小金老家的小山村。
成音長這么大從沒徒步走這么遠的路,累得她渾身散了架,一到小金家,就像一堆爛泥樣癱軟在燒得熱乎乎的火炕上,嗲聲嗲氣地喊小金幫她捶腰揉腿,還纏著要小金親吻她算是慰勞,小金當著自己父母的面,哪好意思表現出過分的親昵,一時鬧得好不尷尬。
父母望著天仙般的兒媳婦,樂得嘴都合不上了,圍前圍后地忙個不停,先是父親拖著一條有點瘸的腿燒了一盆熱氣騰騰的開水,端來讓未來的兒媳婦泡腳解乏,熱水盆都放到成音的腳邊上了,成音卻撒嬌地一伸腿,對小金說:“來,你幫我洗!”小金猶豫了一下,還是蹲了下來,用手試了一下水溫后,捧起成音的雙腳放進水盆里慢慢地搓揉起來。父親見了,看不懂了,因為鄉下的規矩都是女人替男人洗腳,現在咋倒過來了!
小金剛給成音擦干腳上的水,母親就把香味撲鼻的豬肉燉酸菜、小雞燉蘑菇等家鄉特色菜擺了一桌子,成音瞅瞅這個,看看那個,不知先吃哪道菜好,突然,她小嘴一撅說:“親愛的,我也不知哪道菜好吃,你夾好吃的菜喂我吧!”聽她這么一說,小金父母全都停下筷子,怔怔地來看著小金和成音,小金遲疑了一下,還是夾了一塊雞肉放進了成音的嘴里,成音邊嚼雞肉邊對小金說:“真香,你夾得菜吃起來就是香!”說著,撅起油光光的嘴唇“叭”地在小金的腮幫子上親了一下,這把老兩口看得一愣一愣的。
第二天一大早,母親悄悄把小金叫到了身邊,劈頭就問:“你媳婦平時就對你這樣,還是特意在我們面前顯示你倆感情好?要是平時對你那樣,你們婚后的日子還怎么過??!”小金一笑說:“老媽,你就把心放回肚子里吧,其實成音是個挺賢惠的女孩,在你們面前表現出來的親昵行為是情之所致的自然流露,也是都市人正在流行的‘曬幸福’,用咱老家的話講,就是顯擺幸福。”
母親似懂非懂地搖搖頭:“現在的年輕人真是越來越看不明白了,真正處得好干嗎非要在人前顯擺呢,有曬糧食曬衣服的,沒聽說還有曬幸福的,曬得我和你爸心里怪別扭的。”
這天下午,小金陪成音到村外欣賞雪景,小金拐彎抹角地勸成音在父母面前不要表現得過分親昵,因為父母看著心里別扭,成音眨巴著眼睛反問道:“怎么,我曬咱倆的幸福,二老應該看著高興啊,怎么會別扭呢?”小金長嘆一聲說:“我爸媽老兩口一輩子沒有什么感情,我害怕咱倆的行為刺激了他們。”成音聽了,不理解地搖搖頭說:“多可悲啊,他們老兩口一輩子也沒有曬幸福的機會了。”說到父母的情況,小金頓時失去了繼續賞雪的興致,他帶著成音悶悶不樂地往家走去。
小金和成音牽著手走到家門口時突然愣住了,他們看到小金父母坐在暖洋洋的山墻根下,父親斜歪在母親的懷里,微閉著眼睛,滿臉的幸福愜意。原來母親正在用根火柴棍給父親掏耳朵眼呢。掏完耳朵眼,母親拍拍父親花白腦袋,輕聲說:“老東西,好了,累壞我的腰了。”父親卻賴在母親懷里不起來,哼哼著說:“老婆子,太舒服了,要不我給你捶捶腰補償一下算是扯平?”母親假裝生氣地拍了父親一下說:“我這一輩子侍侯你家老的又侍侯小的,算是交給你們家了,你怎么扯平?”父親得寸進尺:“既然扯不平,那就再服務老東西一次吧,我的后脊梁又癢癢了,給我撓撓吧。”母親說:“兒子不是給你買撓癢棍了嗎,自己撓去。”父親卻說:“那玩意硬邦邦的,哪有你的老爪子舒服,快來吧,別拿五作六了。”于是把手伸進了父親的衣服里,輕輕地撓起癢來,老兩口全是滿臉滿臉的幸福。父親舒服得搖頭晃腦直哼哼,母親嗔聲“呸”了一口:“老東西,美得你!”說完在父親的身上掐了一下,父親假裝很疼的樣子跳了起來,一瘸一拐地邊跑邊喊:“老太婆要害我,要害我嘍!”母親笑罵道:“這個老東西,還賴我呢。”母親說著話,不經意地一回頭,看到了站在那兒發呆的小金和成音,母親爬滿皺紋的臉上竟浮出幾許紅暈,她不好意思地說:“沒事干,我們倆在曬太陽呢。”
成音和小金開心地笑起來,成音一把拉過小金的手,說:“你看,你看,誰說咱倆的行為會刺激他們二老啊,他們這才是真正地在曬幸福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