關(guān)于描寫油燈的句子聚集70句
油燈的優(yōu)美散文
依稀記得上初中以前,家里沒有電燈,油燈是我們照明的工具。
那時候,母親在黑咕隆咚的廚房做飯要靠油燈,我們寫作業(yè)要靠油燈,外婆做針線活也要靠油燈。所以,鄉(xiāng)村寂寞的長夜里,油燈照亮的地方就成了我們?nèi)胰司奂乃凇?/p>
吃飯的時候,尤其是母親做了些好飯菜,油燈就擺放在飯桌中央,因為燈光很幽暗,總?cè)滩蛔∮每曜訐芘獛紫聼粜荆胱専裘缛嫉酶恍员憧辞宄P里的菜。每當這個時候,母親總是說:“饞老婆撥燈”。于是大家都住了手,在昏黃的燈光下埋頭吃飯。
過年的時候,父親會用紅紙給我們糊燈籠,燈籠里也點著個小油燈。正月十五的夜里,我們就提著燈籠到街上走。有時風吹火苗引著了燈籠;有時也會有壞小子把一個小爆竹扔到燈籠里,啪的一聲響,紙燈籠碎成幾瓣,或崩出幾個大窟窿,我們就哭著回家求大人再給做一個。
最讓人羨慕的是有人提著玻璃罩的小馬燈。不怕風吹,照得又遠,于是我們就幻想著自己也有個漂亮的小馬燈,在正月十五的夜里,挑著小馬燈走在小伙伴的前面,挺著胸脯跑著,鬧著。
油燈也是我們那個時候上小學必備的工具。快考初中的時候,老師晚上給我們補課,但校園里老是停電,有的時候甚至好幾天不來電。老師就讓我們每張桌上都預備一盞油燈,停電的時候就靠油燈繼續(xù)講課。現(xiàn)在想起來,那樣的情景真是一道難得的風景呢!幾十盞各色的油燈一起點亮,映著一張張瞌睡的`小臉兒。偶爾一打瞌睡,燈苗就燎了頭發(fā),滋的一聲后,就聞到焦糊的味道,一個激靈,睡意全消。每當這個時候,老師就在講臺上大聲地說:“某某某又做夢了吧?”惹得大家一陣歡笑,也把大家的情緒活躍了一下。
那時候,特愿意拿個瓶子幫家里到供銷社買煤油,母親總會多給一兩分錢,買一兩塊水果糖,含在嘴里,一路美滋滋地走回家去。
時隔多年,現(xiàn)在電燈已經(jīng)普及了,五顏六色的彩燈裝點著我們的生活,夜幕降臨的時候,霓虹閃爍、色彩紛呈。只是,現(xiàn)在恐怕有的小孩子連什么是油燈都不知道了,即使知道油燈是什么的人,油燈也只是作為一個時代的象征留在了記憶里。但油燈帶給我的回憶太多了,所以在多年之后,我還是留戀油燈下的許多往事。
油燈下的母親的散文
七八十年代,在鄉(xiāng)村能識文斷字,是很了不起的。
作為母親的女兒,我很慶幸,更是自豪,是她讓我認識到讀書、寫字女子的美,那種美無與倫比。微弱的油燈下,母親端坐在低桌旁,神情專注地拿著鋼筆寫信的鏡頭如刀刻般留在我的記憶。她的身影被紅紅的、朦朧的光暈籠罩著,齊耳的秀發(fā)在她低垂的臉上形成月牙狀,那個畫面是如此寧靜、溫馨、美好。以至于我后來讀《紅樓夢》秋窗秋雨夕,想到的不是林黛玉,而是我的母親。
我的.母親是四川人,她能識文斷字,多虧了我開明的外婆。盡管家境貧困,我外婆把六個子女不同程度供上學。我母親十六歲初中畢業(yè),被重慶輕工廠招為工人,在那里讀完中專。三年后下放到新疆,又跟隨我父親落腳到陜西。盡管命運多舛,她給家里的信總是報喜不報憂,她深知外婆的艱辛和不易。她常常說我外婆把她拉扯大已經(jīng)很不容易了,她不能伺候已經(jīng)很愧疚了,絕不能讓老母再為她擔心。她的堅定、從容、樂觀影響著十里八村的四川老鄉(xiāng)。一遇到煩心事,她們就會找她傾訴,親人來信、回信的時候,我母親就給她們讀信、復信。
其中一個叫菊香的女人,她是我們家的常客。她從四川逃荒到我們村。她的丈夫性格暴躁、乖戾,又好賭,稍不順他意,對她就是一頓暴打。每次,收到娘家兄弟詢問她的近況,她都是淚落如雨,不能自己。我母親告訴她不要把這些寫進去,免得遠在千里的兄弟擔心,誰家沒有矛盾?相互忍忍就過去了。她含著淚點著頭。有一次,她丈夫收到了她兄弟的來信,得知她兄弟問需要什么時候,她丈夫悄悄找人回信告訴她兄弟,家里窮得揭不開鍋,希望接濟些錢。她得知丈夫瞞她收了兄弟100元錢,一向溫順的她和丈夫大鬧大吵,要丈夫把錢寄回去。她丈夫那里肯,揪住她的頭發(fā)把她往死里打,她不依不饒抱住丈夫的腿,最后以死相逼跳到我們村口的城壕,幸虧被人救起。事后,她誤會母親給她丈夫?qū)懙男牛腋赣H很生氣,讓我母親不要管閑事。母親讓她拿出那封信,對照著筆跡讓她確認。她含淚說丈夫不是人,欺負她是外地的,娘家遠沒人替她做主,她也是氣昏了頭,央求母親看在老鄉(xiāng)的情面上原諒她,讓母親給她弟弟寫信以后不要寄錢了。母親沒有責怪她,攤開信紙,撥了撥油燈,按照她的意愿寫了信并念給她聽。她感激涕零,母親告訴她,如果她丈夫再欺負她,她可以寫狀子告他。后來,她就用我母親的方法鎮(zhèn)住丈夫。母親的膽識、氣魄,贏得村人的尊敬和賞識,提起我母親,都不約而同豎起大拇指,說讀書的女人就是與眾不同,就像黑暗中一盞燈讓人感覺到明亮和溫暖。
也正是這盞燈,我喜歡上了文學,它讓我感到即使苦難的歲月,文字和寫作也會讓日子溫潤如玉!
東灣村百年連碗油燈散文
榆社縣東灣村位于榆社縣城東一公里處,與儀川河隔河相望。它地處東匯大河灘中心,儀川河及其支流下車河將其三面包繞。
東灣村居民有三大姓——田、張、王,且田姓占三分之二。據(jù)村民說,東灣村為田姓家族創(chuàng)建的村子。大明洪武初年,即1368年,田家祖上的一支兄弟三人,從太谷縣的朝陽村逃荒避難而來榆社縣。他們在儀川河的東面買下了一座山坳。這座山坳為南岑山的一支山脈延伸至此,形成一座頭朝西、尾朝東的臥虎形的土山包。田家兄弟在虎頭南側(cè)坐北朝南呈簸箕狀的山坳里,依山鑿洞建窯而居。后來,又有張、王兩姓陸續(xù)遷來。依其地理位置,取名東灣村。
歷經(jīng)六百多年的風雨滄桑,東灣人勤勞耕耘,繁衍生息,依山勢形成三層階梯式建筑:東灣村的最高點,在臥虎山的頭頂,這里有東、西兩處平臺,為打谷場;中間層是居民區(qū),呈簸箕狀的彎形洼地,中部有三個四合院緊緊相連,每個院都由正窯和東、西窯房配套而成,東、西兩邊各有一開放院落。從遠處看,中間層就是一頂烏紗帽,中部三個四合院組成烏紗帽冠,東、西兩個院落形如烏紗帽翅;最下層有前、后兩座四合院,另有一柏樹院遺址。
東灣村特殊的地理位置造就了東灣村民艱苦的生產(chǎn)、生活環(huán)境。村民居住在山上,賴以生存的土地都在山腳下,而山的三面被河水所包繞。古時由于自然環(huán)境的惡劣、生產(chǎn)工具的簡陋及治理河道的技術(shù)的低下,每年夏天,河水都會漲水決堤,漫延了整個山腳,村民的莊稼無一幸免。到現(xiàn)在東灣村還流傳著這樣一首民謠:冬天白茫茫,夏天水汪汪;天上“飛機”,地下“坦克”。因為只要下大雨,東灣村山坳下就被河水淹沒,長年累月,土壤的堿性非常大,冬天潮濕的土壤被寒風吹干,白色的堿的粉末都被過濾了出來,滲透在土壤中,所以白茫茫的一片;整個夏天總是“水漫金山”,水汪汪的,因此天上蚊子、蜻蜓特別多,一架架“飛機”飛來飛去,絡(luò)繹不絕;地下河邊、河里、莊稼地里到處是青蛙,猶如一輛輛“坦克”,不論白天黑夜“呱!呱!呱!呱!”嘯叫個不停。
柏樹院里,原柏樹參天,建有一座三官廟,廟里供奉著三官神像,即賜福天官、赦罪地官、解厄水官。據(jù)現(xiàn)年86歲高齡的東灣村民田相英回憶,從他記事起,就知道每年的正月十五鬧紅火的時候要祭拜三官、點連碗油燈。這一風俗習慣已流傳幾百年了。因為自然條件的惡劣,無能為力、淳樸的村民只能把改變命運的心愿寄托在“三官仙家”身上。
新中國成立后,破“四舊”,柏樹院的三官廟及三官神像被搗毀,但是祭拜三官、點連碗油燈的習俗依舊被淳樸的村民沿襲傳承了下來。
每年正月十三,東灣村村民在村主持祭拜三官的司儀的帶領(lǐng)下,在柏樹院三官廟遺址上,用木頭和帆布搭建一個簡易的神棚,里面供奉畫有三官畫像的一白布。正月十四晚上,全村人就懷著虔誠的心,不睡覺,一直等到十五凌晨月亮快落的時候,家家戶戶的男主人手捧“石榴樹”來到神棚前,把“石榴樹”供奉給三官。司儀把村里白天做好的兩盆“蜜花扇子”擺在神棚的左右兩邊,供桌上擺滿豬肉、羊肉、雞肉、饅頭、“壽桃”(一種蒸熟的饅頭,形如壽桃)等供品。
所謂的“石榴”,就是由村民用面蒸的石榴狀的、雞蛋大小的饅頭。正月十四白天,家家戶戶女主人就在家制作石榴樹。村里到處長滿酸棗樹,村民先從酸棗樹上折一截八十公分長短的酸棗枝;再用綠紙剪一些“綠葉”;然后把綠葉扎在酸棗枝的圪針上,再在綠葉上扎上事先蒸好的石榴饅頭,一棵“樹”上扎16個石榴饅頭;最后把做好的.“石榴樹”插在一個裝滿土的陶制罐子里。這樣,一棵完整的“石榴樹”就做好了。因為石榴的籽非常多,象征著多子多福,古人稱石榴“千房同膜,千子如一”。
在婦女們蒸石榴的同時,村里男人、小男孩就開始整備連碗油燈。點連碗油燈所用的碗,是村里特燒制的小瓷碗,微黃,碗口直徑有十厘米長,一共有366個。如果當年是潤年,就拿出366個,如果是平年,就用365個,象征一年365天,一天一盞油燈。這些碗都小心、整齊地收藏在東灣村一個窯洞里,正月十四的時候拿出來用,用完后,正月十六就會再次收藏起來,以備來年再用。所點燈用的油,是由全村住戶傳來的小麻油、菜籽油。傳油的時候,村里不會規(guī)定誰家拿多少油,都是由村民自愿,家境好的會主動自覺多拿油,即使是家庭極其貧困的也不會落空,哪怕是一點油,也會拿來。把碗放在一塊一指厚薄的圓形石板上,石板的直徑比碗大一點,在碗里倒?jié)M村民傳來的油,再放入油里一根棉花或是麻繩搓成的燈捻,燈捻要長出碗口。最后,沿著石板糊上一張事先剪好的長方形彩紙,每張紙在邊沿上都留有一個長方形的豁口,糊紙的時候,要把這個豁口留在上面。這樣,連碗油燈就做好了。全村的小男孩在年長者的指揮下,忙得不亦樂乎,跑上跑下,把一盞盞連碗油燈依村山坳的邊沿擺放開來,彎彎曲曲,或高或低,從東向西,山邊沿布滿了紅、黃、綠三色連碗油燈。
司儀高聲宣布祭拜開始后,在村口的青壯年打響村民自制的三個鐵炮,“咚!咚!咚!”三聲鐵炮響徹云霄!全村的小男孩好像聽到發(fā)號令似的,爭先恐后飛奔上山頂,把放置在山邊沿的連碗油燈點亮。而且事先大人就吩咐好自己的孩子,點燈后,要從火苗偏向的方向辨別清風向,把糊紙的豁口放置到火苗竄向的方向,這樣,就不怕火苗燒掉糊著的彩紙。當365盞燈都點亮后,連碗油燈就變成了紅、黃、綠三色彩燈,蜿蜒山頂,明亮閃爍,宛如一條巨龍盤旋在山頂,又酷似黃河十八彎。連碗油燈點亮,預示著給“三官仙家”點亮了下凡東灣村的明燈,“三官仙家”看后就會順利下凡到東灣村的三官廟,給村民賜福;也是在告知周圍村落的村民,“三官仙家”要來東灣村了,誰要是祈福或消災或求子,趕緊來東灣村祭拜“三官仙家”。
司儀看到365盞連碗油燈全部點亮,就組織祭拜“三官仙家”的活動。先是帶領(lǐng)全村男人燒香祭拜,然后祈求“三官仙家”保佑東灣村來年365天風調(diào)雨順,村民消災免災、得兒得女兒孫滿堂,特別是祈求水官仙家,保佑東灣村不受或少受水災厄運……相傳,“三官仙家”不喜歡女人,所以全村的女性一律不準踏進三官廟,祭拜開始后,她們只能站在窯腦遠遠觀望。現(xiàn)年已是76歲的田相英老人的老伴說,來到東灣村60多年了,也沒有去過一次三官廟或神棚旁,每到祭拜“三官仙家”的時候,自家男人就吩咐,婆姨和閨女不能去祭拜!
祭拜結(jié)束后,村里的紅火就在三官廟前鬧起來,兒童嬉戲,成人鬧秧歌,鑼鼓喧天,熱鬧非凡。有土灘秧歌、霸王鞭舞蹈、武圪欖……節(jié)目精彩紛呈。女性都伸長脖子在窯腦上觀看,笑得前仰后合,忘記了一年的煩惱和辛苦勞作……
這時,一些求兒求女的男子,悄悄避開熱鬧的人群,重新返回三官廟祭拜“三官仙家”,祈求賜福于他們,賜他們兒女子孫。祭拜完后,祈求兒子的男子就在供奉在“三官仙家”前的石榴樹上,隨便選三棵石榴樹,把每棵樹最頂上的那顆石榴摘取下來,包在事先準備好的紅紙里,裝在身上,然后依舊避開人群趕緊跑回家,一句話也不說,把紅紙包的三顆石榴交給等在家的媳婦;祈求女兒的男子,隨意在一棵石榴樹的旁面摘取三顆石榴,包在事先準備好的紅紙里,依舊是避開人群跑回家,一言不發(fā)送給自家媳婦。村里的紅火還在熱鬧著,全村人還沉浸在喜悅之中,祈到“寶貝”的媳婦們,仔細珍藏好“三官仙家”賜予她們的“寶貝”,靜等天亮,靜等正月十五晚上的月兒……天大亮了,紅火暫停了,都回家休息了,男人們走的時候,回三官廟里拿走自家供奉的石榴樹。因為三官仙家要休息了,人們依依不舍離開了三官廟,三官廟沉寂在了一片幽幽的柏樹林里。
正月十五下午,敲鑼打鼓,紅火的紅紅又鬧騰了起來,不僅是村里的紅火,外村的、縣城的紅火都趕來了,更是熱鬧不凡,直到十五的晚上,甚或通宵達旦。山頂?shù)倪B碗油燈也是徹夜不滅。祈得“寶貝”的媳婦們,坐在自家的門檻上,仰望蒼穹,盼啊盼,當看到天空的星宿全了時候,趕緊拿出珍藏好的“寶貝”,倒坐門檻,把三個石榴一口氣吃完……天快快亮的時候,“三官仙家”就會在連碗油燈的照耀下,又返回到天官。
到正月十六的白天,村民們拆了神棚,小男孩上山把連碗油燈拿回來,把碗里剩余的油倒盡,把碗一個個洗干凈,重新收藏到窯洞里,連同圓石板。
第二年正月十四祭拜三官仙家的時候,得兒得女的人家要到三官廟里還愿,當時許下什么愿就還什么。據(jù)田相英老人回憶,一年,在供奉“三官仙家”的供桌上,一戶生兒子的人家還愿時,供奉了一整頭肥大的、白生生的豬肉;三官廟被毀掉后,村里一木匠得子還愿時,給“三官仙家”供奉一座木頭三官廟,是木匠花八個月時間親手制作的,可惜也毀于戰(zhàn)亂。
東灣村祭拜三官、點連碗油燈,反映了村民們淳樸的心理狀態(tài)。三官廟雖然毀于戰(zhàn)爭年代,連碗油燈也由于戰(zhàn)亂不知所蹤,但是每年的正月十四晚上,村民們依舊會到三官廟的舊址去祭拜,祈福消災。村民們現(xiàn)在正在積極探索,改進連碗油燈的傳統(tǒng)技藝,因為它不僅凝結(jié)了先祖的聰明智慧,更體現(xiàn)了他們的心理狀態(tài),因此要讓相傳幾百年的傳統(tǒng)技藝傳承下去,永放光芒;讓連碗油燈繼續(xù)照亮東灣村欣欣向榮的前景,風調(diào)雨順,國泰民安!
油燈下的母親散文隨筆
七八十年代,在鄉(xiāng)村能識文斷字,是很了不起的。
作為母親的女兒,我很慶幸,更是自豪,是她讓我認識到讀書、寫字女子的美,那種美無與倫比。微弱的油燈下,母親端坐在低桌旁,神情專注地拿著鋼筆寫信的鏡頭如刀刻般留在我的記憶。她的身影被紅紅的、朦朧的光暈籠罩著,齊耳的秀發(fā)在她低垂的臉上形成月牙狀,那個畫面是如此寧靜、溫馨、美好。以至于我后來讀《紅樓夢》秋窗秋雨夕,想到的不是林黛玉,而是我的母親。
我的母親是四川人,她能識文斷字,多虧了我開明的`外婆。盡管家境貧困,我外婆把六個子女不同程度供上學。我母親十六歲初中畢業(yè),被重慶輕工廠招為工人,在那里讀完中專。三年后下放到新疆,又跟隨我父親落腳到陜西。盡管命運多舛,她給家里的信總是報喜不報憂,她深知外婆的艱辛和不易。她常常說我外婆把她拉扯大已經(jīng)很不容易了,她不能伺候已經(jīng)很愧疚了,絕不能讓老母再為她擔心。她的堅定、從容、樂觀影響著十里八村的四川老鄉(xiāng)。一遇到煩心事,她們就會找她傾訴,親人來信、回信的時候,我母親就給她們讀信、復信。
其中一個叫菊香的女人,她是我們家的常客。她從四川逃荒到我們村。她的丈夫性格暴躁、乖戾,又好賭,稍不順他意,對她就是一頓暴打。每次,收到娘家兄弟詢問她的近況,她都是淚落如雨,不能自己。我母親告訴她不要把這些寫進去,免得遠在千里的兄弟擔心,誰家沒有矛盾?相互忍忍就過去了。她含著淚點著頭。有一次,她丈夫收到了她兄弟的來信,得知她兄弟問需要什么時候,她丈夫悄悄找人回信告訴她兄弟,家里窮得揭不開鍋,希望接濟些錢。她得知丈夫瞞她收了兄弟100元錢,一向溫順的她和丈夫大鬧大吵,要丈夫把錢寄回去。她丈夫那里肯,揪住她的頭發(fā)把她往死里打,她不依不饒抱住丈夫的腿,最后以死相逼跳到我們村口的城壕,幸虧被人救起。事后,她誤會母親給她丈夫?qū)懙男牛腋赣H很生氣,讓我母親不要管閑事。母親讓她拿出那封信,對照著筆跡讓她確認。她含淚說丈夫不是人,欺負她是外地的,娘家遠沒人替她做主,她也是氣昏了頭,央求母親看在老鄉(xiāng)的情面上原諒她,讓母親給她弟弟寫信以后不要寄錢了。母親沒有責怪她,攤開信紙,撥了撥油燈,按照她的意愿寫了信并念給她聽。她感激涕零,母親告訴她,如果她丈夫再欺負她,她可以寫狀子告他。后來,她就用我母親的方法鎮(zhèn)住丈夫。母親的膽識、氣魄,贏得村人的尊敬和賞識,提起我母親,都不約而同豎起大拇指,說讀書的女人就是與眾不同,就像黑暗中一盞燈讓人感覺到明亮和溫暖。
也正是這盞燈,我喜歡上了文學,它讓我感到即使苦難的歲月,文字和寫作也會讓日子溫潤如玉!